金融市场的交易数量,远不是人们想象力所能企及的。在全球货币市场上,年平均交易额超过了3万亿美元;全球股票交易所的股票交易额,高达15万亿美元;债券的交易则达到了27万亿美元;单是伦敦国际金融期货期权交易所(LIFFE)一家,每天就有2000多名交易商在里面忙不迭地交换着期货合同,日成交额2700亿美元。换一种说法让你明白这些数字有多大,美国政府花去了整整200年的时间,才构筑出它的l万亿美元的债务。这么大的交易额,让人无法理喻。它无疑对产品,对政府,对投资活动,对一切人每天都要接触的领域,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电脑的演进鼎革,其运算速度和数据处理能力的提高,在孕育一代新型交易商方面,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正是电脑技术使得交易商们能既快又多地成交。交易商已经成了巨额资金流入市场的避雷针,要弄清他们把资金引向何方,弄懂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弄懂他们的做法,是观察金融市场和世界经济的题中应有之义。
硅谷称得上真正隐遁山野,远离世界任何一个金融中心。然而就是在硅谷,那里的人及电脑,利用“太阳微系统”工作站和中性网络,悄无声息地在从事着更快更有效率的交易。当然,最大量的交易,仍然发生在将电话当作最重要的交易工具的那些市场里。交易商们使用电脑,只是为了接收和处理即时的数据资讯。在人工交易的市场里,人们写下报价单,面对面地叫买叫变。买进沽出则要用置放在大厅里人们身边的电脑,向市场内的其他人传递刚刚出现的新行情,及至人们垂下手来,表示同意某桩交易,新的价格便传输给电脑,并通过新闻广播传达给全世界。
这种电脑与资本的联系实现了金融市场的民主化。它击溃了时间障碍,打消了地理间隔,填平了地位差别,消除了性别不同,打开了金钱的闸门,使之流向任何企业、任何国家与任何个人。它还允许资金自由流动,流向任何币种、任何股票与债券.流向任何种类的期货与商品。运转中的国际民主化为企业的成长提供了资金。
如果你把“交易”视为两个意见一致的成年人或都想获得对方拥有物的双方的交易,通过成倍增加每日在全球实现的干百亿美元的交易,那么你首先得想像这种交易给国际经济增长所来的好处。交易活动使无数先前并不认识的人走到了一起.使先前并不了解对方的人能聚首相会,使交易得以圆满达成这些人或机构可能来自地球的另一半,可能操不同的语言,使用不同的货币。正是靠交易商发挥中心作用,才使他们能在几秒钟内各有所获。
保险公司、银行和企业,需要把多余的钱用来投资。交易使一切想买证券的投资者能把握最佳时机进出市场,实现投资计划。没有交易商,投资者就只好靠电话或书信,与每一家想卖股票的公司或个人联系。这样的做法势必使价格难以出现变化。公司将根据公众的供需状况来决定股票的价格,而不是由公众来决定究竟买这家公司的股票划算,还是投资那一家的股票划算。
有一个人想购德国马克,而不是法郎,有人想要IBM公司的股票,另一个人则需要现金。有一家公司愿支付长期利息,而另一家公司则只想付短期利息。他们怎么才能各自找到自己的交易对方?
凭借一部电话,或者敲击一下电脑的键盘,交易商就可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把上亿元的资金,从一个国家转移到另一个国家。做一笔交易只需几分钟,以合适的价格锁定某种未来才用的商品,交易商在眨眼功夫,就可为公司及其股东赚上几百万美元。交易商给原本死气沉沉的市场带进了活力,每一个入市者都感到节奏明快,效率极高;
通过提供交易机制,利用交易过程给某种市场或某种证券带来流动性,或让其充分活动,从而使买卖得以毫无困难地进行,交易商就这样促进了经济的增长。通过从交易对方那儿悟得一种创新,获得生产某种产品的念头,交易商们就能帮助建立市场,促进行业进步。
迈克尔·冯·克莱门是对欧洲资本市场的成长做出最初贡献的人士之一。他回忆起一位叫奥斯华德.格鲁倍尔的交易商所做出的创造性努力。
奥兹一上午参加了两个会议。他一直大声疾呼“你们知道,我们极需最好是美国公司发行的5年期的3A欧洲美元债券。这么久来这种债券数量极少,有这种债券的人捂着不肯卖。”欧洲资本市场一百就存在流动性不足的问题。根据奥兹对市场看好的坚定信念,我们决定购买GMAC发行的全部新的5年期美元面额的债券。当GMAC听到此事后,他们就发行了这种债券,满足了我们的需要。这是欧洲资本市场的第一笔‘进货’。
这个主意不光使GMAC公司筹措到了资金,通过一次次地发行债券,欧洲资本市场也就慢慢地活跃起来。需要某种特定回报以及某种特点的债券的投资者,由于欧洲资本市场发行的馈券能满足其要求,数量也就日益增多。
交易商用手中的权力能做出什么事,已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这一点的确有必要弄清楚,也值得弄清楚,因为利害关系不明着实让人担心。许多人对交易商了解甚少,其实交易商是整个资本体系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我们应该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因为正是人创造了市场。人的动机及其信念,决定了市场的活动,决定了市场未来的走向。
天啦,电话铃响个不停。
布赖恩伸手打开床头灯,笨手笨脚地摸到电话目
机。此时是凌晨3点。电话是从东京打来的。打电话
的是在东京办公室的Y。布赖恩掌管着5000万元10
年期的美国国库券,期货市场上套头交易的情景不妙。
他可能面临亏损一半的困境。在凌晨3点的肘刻,他
必须就这5000万美元的事做出决定。
他感觉头痛,但他明白他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他
开始观察床头边放的电脑屏幕。他想,这大概就是别
人给我发奖金的缘故吧。他点了一下键益上的空格
键,激活了6英寸x6英寸的电脑屏幕。现在,价格下
跌22/32。事情糟透了!
他爬起来,冲了一个澡,在4点半时进入办公室,
开始打电话。到了7点钟,他已经全部清仓,开始喝咖
啡了。7点半钟,他参加了第一个会议。
此时,一天的工作日才叫真正开始。欢迎进入交
易商的世界!又过了一个时辰,他知道他该“枪弹上
膛”,对付美林证券、戈德曼·萨克斯和所罗门兄弟公司
了。建仓时必须与他们进行竞争,一如在清仓时也必
须与他们竞争一样。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上
帝啊,我可是凌晨3点钟就起床的人呀!
在一个我们大家十分惶恐的环境里,交易商们则必须学会从容应对混乱。货币的价格可在突然间暴跌。交易商会在清早发现,一夜功夫,他头一天晚上才在另一个时区的市场上建的仓,此时已经亏损了20%。股票价格也可能突变。在他回家途中,某家公司可能披露重大消息。其他上班的交易商,则可能得知股票的价格已经下跌了30%甚至更多。如果那个交易商同时在世界各地的市场上都有买卖,那么这些价格的大变动就会合力成一个不间断的巨变,造成一个又一个需要解决的新难题。市场本身的周期经常要几年才让人看清,这一点大家都习以为常,问题是它可能在几周或几个月期间形成一个小周期。在经济学史书无法解决问题之际,确实需要保持极大的灵活性与宽阔的胸襟。
有些时候,这个世界看上去似乎失去了理智。埃里克·斯坦伯格说:
我必须对你说,我每天都与我的一些以前的同事
一道吃饭。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30多年都没有看到
过,一个小时的时间,股票的价格就垮了50%。绝对
是疯了。为什么用那种价格开益?这一定是颇有来头
的投资者干的。他们只管在市场上买和卖。IBM的
股票为何今天大涨?甚至还未开盘就出现这种上涨趋
势?因为这是第三方市场交易的结果。如果你有它的
股票,你就赢定了。
这种看似乱哄哄的场面有时会进入工作环境。商品交易所易大厅是最大、真正最乱的交易场合。它有一座飞机库那么大,可同时进行各种商品的拍卖活动。一旦跨进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声浪。成百上干的交易员尖着嗓门在狂呼乱叫。等你走出大厅,嘈杂声仍还在你的耳边回荡。
开展有组织的交易的交易大厅一般都十分宽敞,可以容纳上干人同时进行活动。1983年,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新修了一座大楼,内有一处4000平方英尺的交易厅。此大厅还可再扩展3000英尺。纽约商品交易所也于1997年搬进了一幢有2.5万平方英尺的交易大楼。
这些当然都是巨型交易场所。诸如所罗门兄弟公司或美林证券这类大型国际资本银行或投资公司,都拥有各自的大型交易场所,情形跟大家在电影或电视中看到的一样。一排排的交易商坐在一排排的电脑面前,守着一部部的电话。交易在大庭广众中进行。经纪商公司都是一些规模不小、能量颇大的推销机器。他们的活跃劲,不亚于在大厅里上窜下跳的那些交易员。他们总是竭力想促成生意,达成交易,获得好处,超越对手,从竞争者手中把业务拿过来。一天中交织着胜利的喜悦与失败的沮丧,当欢乐与发泄消除了紧张,日子就过得忒有情趣。当然,所有这些宣泄,无不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然而,当你走进因斯汀网络公司时,你就会发现,这个位于曼哈顿中心的由路透社拥有的经纪人/交易商电子交易机构,活像肯尼迪航天中心的指挥室。这是一座象征未来空间的灰色钢铁建筑,三个大平台架构成露天看台,形成一个巨大的U型。每个人在干什么都一览无遗,俯视则中心大厅的一切奔来眼底。开会时,交易商无需离开自己的电脑与电话,就能看到对方.并能与站在中央的讲话者交谈。由于这是一座由电脑统治的高科技建筑,因而大厅里看不见人头攒动,听不见嘻杂声。
如果你走进斯库德·斯蒂文斯和克拉克公司的交易大厅,你就会觉得,这个纽约的共同投资基金公司,竟有一种私人俱乐部的静谧意味,这儿的交易大厅四面敞放,面积中等,长方型的房间中央是桃花心木的会议圆桌,周围安放转椅,可坐20余名交员。地上铺着地毯,装备着电子交易设备。整个色调是柔和的,甚至称得上庄严肃穆。证券交易商俨然一副董事会候选人的样。自命不凡、炫耀自己拥有高科技手段的爱来这个地方,因为这儿的交易员都爱追新鲜潮流。每一位交易员的面前都有一台电脑,他们都获得过很高的学位,对各个行业的前途态度审慎,且个个都是电脑专家。
我所见到过的最令人称奇的证券交易大厅,设在D.E·肖公司里。交易厅又小又黑,犹如走进了女人的子宫。天花板与墙壁都漆成暗色调,墙内安放的电脑荧光屏幽光闪闪。进门时有一种要护着自己的头的感觉。屋子里只有一个证券交易商在那儿扮演母亲的角色,因为这里的一切交易,全由电脑自动操
现代市场的营运效率和雅致的装饰风格与过去的市场不可同日而语。且听美林证券公司的科林·泰勒讲述1960年的伦敦证证交所的情形吧:
在我干这一行的时候,伦敦证交所可谓是一座老
市场了。证交所老态龙钟,每个周五的下午,交易员们
都要烧一把火。有趣极了,跟小学的孩子们一样顽皮。
有人点燃某个交易员桌上的报纸,扔在地上,其他人便
将自己的报纸丢在火堆上。我还没有资格烧火,干这
种事的人必须要有高级的地位。有趣极了。那个老市
场。
的确是相当古老的市场。然而今天人们依然怀念那个市场内洋溢着的同事情谊。在今天的电脑主宰一切的证券交易所内,人们主要跟电脑打交道,很少与人打交道。伦敦查尔斯。斯坦利公司的菲尔·内森回忆说:
要知道,我那时跟人说话的语调,就像眼下跟你说
话一样。我可以凑近交易商的耳边,与他讨论一桩大
买卖。他只轻轻回应:“行,我干。”不用交换文件,他转
身走开,只对你眨眨眼,或者做一个别的什么动作,生
意就成了;于是你走到电话机前,打电话说:“我们已
经成交了某笔生意……交易就是这样达成的。梆!那真
是一种了不起的制度。当然,它可能已经不适应今天
的世界了。
无论是太注重“电脑屏幕”还是太喜欢“大呼小叫”(在交易大厅进行面对面地交易),都可被视为一代人的偏爱。然而,人总得跟上技术的进步。究竟哪一种方法在市场上更有效率?两者都在市场上有用武之地。两种方法都还会继续下去。不过,旧派”概念与市场结构显然能从“新派,,那里获得更多的好处。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做证券交易,而且权力越来越大的人,必需是那些能够理解、且能跟上金融市场节奏,敢于利用新技术的人。俗称的“老家伙网络”统治金融市场己相当长的时间了,现在,新一代的证券交易商正在倔起,成为市场的新型推动力量。
走到他们前面的那些人,可以追溯到若干年前。尽管有种种不平,还是成功了。他们没有背景特权,也没有钱来吹嘘自己。事实上,就在金融界、证券交易商们也被看作是与外界老死相往来之人。证券交易把人分成了不同类型,而不是形成了金融界的精英集团。他们以口音划类,以教派分堆,以毕业学校不同构成自己的团体。他们是伦敦东区来的叫卖小贩和带布莱林口音的人与常青藤学校或伊顿公学的天才的区别。后者还常被当作投资银行家与分析家受到欢迎。今天的大多数证券交易商,则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懂得操作电脑。今天,这两类证券交易商仍然活跃在市场上。
新的精英们并不像握有世界金融市场权力结构的那些人。他们没有经理套间,也没有董事会会议室的大沙发。他们极少召集客户开会。只有他们达到地位的顶峰,这种情形才会稍加改变。即使如此,他们仍然喜欢只穿衬衫、不着外套的气氛,仍把他们的办公桌搬到交易大厅。
相当多的人预测,证券交易的发展趋势是电脑对电脑,人工干预会进一步减少。矛盾的是,尽管电脑化的效益明显,电子交易己不可逆转,但交易商作为最终交易工具的价值.却依然在增加。你无法把无形的东西编进电脑程序,至少眼下还做不到这一点。你可以把过去的统计数据编入程序,可以把概率与非概率编进程序,但有直觉的,能感受市场的,还是交易商,因为交易商能够思维。
证券交易商拥有推理和反应这种人的艺术,而且总是正确的。戈德曼·萨克斯公司的合伙人、颇具传奇色彩的鲍勃·姆努欣告诉我:
我打开报纸,读到一条消息。我下意识地对自己
说,呀,是不是在做空?我不是在对西北烟草或伊利诺
斯的什么生意评头品足,因为我是一名交易商,我应该
想想那是不是在做空头,那是不是一次机会。
伦敦太阳生活公司的首席交易商马库斯·胡珀,也对新派手法持相同见解:
交易商在谈论交易成本时,常常忘记了最大的交
易成本并不存在于交易本身。该成交时你不成交,你
就完蛋了。流动性是一切。你必须让其流动。如果你
未让其流动,你就使公司置到了天下第一大的损失。
速度是关键。绝不能停下来宾思苦索。要在机会
未溜走以前就把握住它。电脑了不起,了不起的电脑。
让电脑去做。你再快,快不过电脑。
尽管马库斯对电子化的未来充满信心,他仍然清楚地看到,电子交易的好处在于能给交易商更多的时间思考:
倘若你问一位高素质的交易商面对购买指示作何
反应,他会回答:“先看价格能不能再低一点,如果跌下
去,我就买一点。我就坐在那里,静等价格下跌。这就
是我的全部策略。”他所说的他当时的感觉是十分真切
的。这是人性所为,你摆脱不了的。电脑拿它都没有
办法。当我招聘交易员时,我所考虑的只有一件事,他
会不会思考。只要他善于思考,那就成了。
历史地看,只要你先于其他人几分钟就掌握了资讯,你就拥有了交易的优势。资讯融于金融电视新闻的摄像机的光亮中,来源于路透社的即时新闻报道,显示在交易商工作台前的布鲁伯格电脑终端上。由于资讯是即时的,每个人都能及时获取。它等于平整了运动场,加快了运动及反应的速度。
资金与价格也是资讯,转眼间进了电脑和电视荧屏,一直受到人的跟踪。不管交易商喜欢电子交易还是人工交易,只要他一起床,他就在吸收资讯。他们在思索,他们所获得的资讯对白天将要进行的交易有何影响。由于世界市场是紧密相连的,一个地方的事态,对另一个地方会产生影响。事物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因果关系,如果你弄清了这种关系,你干交易时就会变得游刃有余。这就是交易商一边穿衣,一边观看金融电视新闻的原因。他们读报纸,在上班途中不停地打电话,一到工作台更是电话不断——那时还没有开盘。资讯一刻不停地流动:
……昨晚日经指数飚升至20000点大关。……美
国东南部气温降至历史最低点,农作物严重受损。
……中东和谈陷入僵局。……昨天IBM股票收益们
为98元,下跌1美元。关键就业指数周五下降,交易
商开始等待。GDP指数利好,债券价格上扬。……4
季度每股收益15分,但是,……德国联邦银行决定
你马上就记住了这些资讯。当你必须作出反应时,你不是盲目做反应。有些资讯属于内部消息,有的则是你熟知的老一套。你可以立即利用,也可能等一天或等一周再作理会——不管你在家还是在上班途中,你一定会思考这些资讯的背景。事实真相,印象,过去的知识,经验与记忆,与你打交道的那些人的感觉.所有从电视屏幕上获得的资讯都会一整天在你的脑海里盘旋。将无形的东西和感性的东西赋予理性,在市场的嘈杂声和寻利的交易中,就能找到真实,获得大不一样的结果。
然而,有些成功的交易商则拒绝接收铺天盖地而来的太多的资讯。他们另辟路径,选择“自己的资讯”。维克多·尼德霍夫在其名著<教育投机家)一书中,就展示了一位大交易商的思想脉络。他的交易法可否称为反其道而行之?
我只读(民族探索)这一家报纸。我没有电视机,
不听新闻,在交易日不跟任何人通电话。不是100年
前的书一律不看。
他把这场博弈,看成是一种奇特的大杂烩:网球,音乐,月亮的月相,跑马,做爱,蚂蚁的行为,世界风向,与他的家庭和朋友的关系。奇归奇,但他是成功者。搞证券交易是要费一番脑子的的。纽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著名证券交易商直率地说:
我不愿这样对你讲,但凡在证交所取得成功的人,
比起其他行业的人的工作都要繁重得多。他们的活力
更强,拥有别的人没有的内在东西。这一点你没有办
法,完全是一种遗传基因。生下来的智商只有100,你
就不可能将它搞成150。
他继续发表高见。他说,大多数的人都无法了解,走上证券业的成功的顶点有多么困难。
比当体育明星还难,NBA也没有这么辛苦。在这
一行里干一般工作的人,比其他行业干同样工作的人
拿的工资要少。证券交易赔钱比赚钱的比例高。我今
年47岁了,比起跟我同年一道进入这一行的人,我算
是佼佼者。这意味着其他人都是失败者。一半的人:
40岁就退出了证券业。
证券交易业当然无平庸之辈。许多人一到某个年龄段,便无法承受压力,只好另择出路。还有的人进入此行原本打算大攒一把,没有想到他自身缺乏干这一行必需的才能与智慧。倘若赚钱轻而易举,谁还会给交易商付那么高的工资?
拿别人的钱去交易证券,用别人的钱去投资,我承受着可能亏损的风险,接受这个事实,本身便给我上了严肃的一课。有些交易商和金融经理最终离开这一行,就是因为他们感到不应该让别人的钱遭受损失。他们心太软。心软是件好事。心软才能在市场交易中以谨慎甚至是战战兢兢的态度,严格遵守交易中的清规戒律。当然,无论动机如何善良,现实情况是,每次都赢闻所末闻,哪怕你是最杰出的天才。
对证券交易的一个重大误解是,许多人认为,它是由一群涉世不深的年轻人以闪电般的速度进行的。这些年轻人的注意范围只有小昆虫那么大,却敢挪动他人的巨额资金进行操作。可以这样说,任何一家想保持自己声誉的大公司,想让自己的“底线”有盈余的大公司,都不敢让没有经验,或未被证明有能力的年轻人去操作证券的。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这一行就没有一个能人。绝大多数的年轻交易商在开始涉足证券交易时,动用的都是有限范围内的少量资金,以后才逐步加码。当然,这一行中确有粗人,后面的章节将介绍他们的事迹。
在证券操作中,没有哪种方法或所谓的秘密武器能确保光赢不输。只赢不输委实是特殊人才。每一个市场每一个交易商所做的事,所需要的东西都不一样,要当一名好的交易商,就必须精力旺盛,聪明过人,敢于冒险,目的明确,眼界超群。有人可以教你一些基本常识,诸如承认亏损,不要再给亏损头寸加码,明确准备亏损的额度,遵守规则,勤奋工作等等,但要想获得成功,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它需要惊人的心智修炼,出色地把握出入市时机相对市场的真正感知,需要承受高强度的压力,而且在每一个压力层次上都表现杰出等等。
证券交易商共同决定着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那些东西的价格。“发现价格”的过程起源于交易(一个交易商出价购买,另一个交易商开价出卖。双方同意的价格即为“发现的价格”),其影响从橙汁、面包到在冬天购买取暖的油等无所不包。货币市场上的买卖,决定着你度假旅行时的货币汇率,你想购买的日本汽车的价钱,以及你的公司打算出口的商品所预期得到的收入。
交易商的买卖形成了价格,其形成过程却往往出自于一系列世界事件的复杂的因果关系。新闻与资讯对交易商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不敢掉以轻心,原因盖出此。如果交易商听到或读:捌中东要开战的新闻,他就会判断,世界需要的来自那个地区的石油供应会受到严格限制,他就会立即决定购买石油合同。有些人是想趁价低时买入,价高时卖出,给自己的账户增加盈利;有些人则是想在价格还未被推到最高时,替自己的客户买一点让他赚钱。由于大家都这么想,于是油价便一路攀升。世界上发生的一些事使交易商们动作起来,形成共识,最终决定了诸如油价这类东西的价值。
但是,在考虑投资是一种值得的活动的时候,证券交易却往往被视为投机。投机有高低之分,投机商有好坏之别。你最不想遇到的事情是,一个笨蛋或者一个根本就没有理性的人拿着公司的大笔钱去搞投机。他们带来的风险,比可能损失的钱还要大300倍。他们会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倒霉。好在笨蛋的日子都不会太长。
投机一词源于拉丁文,意即“偷看或观看”,暗示进行思考或观察某个问题,并根据观察结果进行判断,采取某种行动。在末做出决策前,如果你的判断十分合理,十分正确,能充分利用到手的资讯,就能减少碰运气的成份。这个理性化的过程可以允许你深信决策正确,增加赢利的可能性。
好投机与坏投机的区别,不只表现在拥有精明的交易方略,更体现在能承受多大的损失的现实估计上。评估市场状况,在购买证券时对其加以理解,识别机会所在,在达到目标或少受损失时便敢于出手,就能使智慧融进决策过程。你对问题越深思熟虑,越能有效地限制风险。
好的投机家会把不测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纳入考虑范围。人的本性及天意都是可能性。政治动乱,货币政策的突然改变,台风、地震,都是其中因素。你无法预测它们,只能将其考虑进去。正如一家人寿保险公司不能预测买了寿险的人能活多久,在什么时候他们该赔多少一样,任何一种可能性、知识、风险以及一切无法预测的事,在交易时都应加以考量。
好的投机家对于做好一笔生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跨国公司与银行都设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在金融市场上进行投机,希望他们购买的股票、债券和外币能够升值。他们受利益的驱动,不想亏损。一旦实现利润,就能回报股东。一些小企业也在
不动产和高风险的业务上投机,一旦成功,就会跃升成让人另眼相看的大企业,为社会提供更多的工作职位。消费品每年都被大量引入超级商场的货架,商场每年都预先做市场调研,但他们仍不敢保证消费者就一定喜欢他们引进的商品。如果消费者喜欢这些商品,生意就会兴隆。
这些就是投机。进行合理的猜测,仔细地思考,下一个经过认真计算的赌注。风险总是避免不了的,不愿冒险便没有进步,由于你结合资讯、直觉和经验进行评估,投机反倒有助于你获得成功。
证券交易商赌博吗?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假如他们是不问青红皂白就瞎赌一气,而不是有理性地猜测机会何在,那么,他们最好用自己的钱去赌,不要用我们的钱下注。绝大多数的人都在承受经过计算的风险,他们为此吸收了足够的资讯,比另一个利用形势的好处捞取利润的人更聪明。风险存在于每一桩交易的中心,谁也不敢保证,你购的股票一定会上涨。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前总裁汤姆·斯特劳斯从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在你参加赌博时,你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了,不
管你打什么牌,抛什么殷子。很明显,好的风险承受者
感到,他们拥有知识或资讯流,足可使他们利用机会为
股东、为他们供职的公司赚取利润。
我的感觉还要窄一点。我将其视为一种类型的赌博,不是将其认为是一种骰子或者吃角子机。它是结合了推理的赌博,更像打桥牌,可用概率与统计来帮助决定承受多大的风险,而不是众多热衷于此种赌博的交易商的偶然巧合。
如果货币交易商从可能妨碍经济健康运行的角度应付某条政府法令,特别是与其他国家的政府的所作所为进行比较,他们就会得出结论,一个不好的政府会窒息经济,阻碍社会实现繁荣。他们迟早会“投机”,从而危害国家。凭着这样的推断,他们会出售货币——离场。出售的最大理由将是保护他们的客户或他们自己的资金,以免其价值在可能的暴跌中受损。投资人委托其资金的条件是存在着一个理性的环境,有一个负责任的政府,而且这个政府在尽力做好事,增加透明度和公开信息,使之为每一个人所获得。如果这种形势不存在,那么他们就会很有理性地再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投放资金。
人们对在银行工作的交易商的最低期盼是他能保护银行及储户的钱,最理想的是他还能用这些资金去赚钱。倘若投资者与交易商在同时得出相同的结论,即政府的导向出现了问题,他们就会被迫处置这个问题,而且宜早不宜迟。
当某一种股票在股市发行,股票交易商就会再去投机。假如数据显示该股票的利润很低,公司的产品销售一路下滑;如果公司管理层非但不马上采取措施扭转这种局面,反而在官僚机构内扯皮,那么交易商就会认为这个公司的股票不值另一家管理有方的公司的股票,因为那家公司的管理层雄心勃勃,踏实努力。他们会立即抛掉那家不好的公司的股票。这样一来,这家公司的管理层便面临着一种压力,股东们也会因股票表现欠佳而大为不满。这种压力与不满,对于公司搞好管理进而促进经济的发展.都会带来好处。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证券交易商在金融市场的活动一直是一个谜。参与炒作证券的公司也喜欢隐姓埋名,不愿曝光。他们觉得,报上发表文章,作者著书,导演拍电影,都可能影响公司的形象。他们决定少抛头露面,在外界不知不觉中炒他们的股。本书将要对他们加以曝光,让大家看清楚他们是如何在动作。
证券交易界的现实情况是,男人的数量正逐步在减少,女交易商正在登堂入室。数量虽然没有激增,但毕竟势不可挡。缪里尔·西伯特进入证券界,克服了自60年代起就存在于金融界的性别歧视,成为在纽约证交所占得一席之地的第一位女性。她把这个机会当作跳板,建立了当今美国首屈一指的令人称羡的成功的贴现经纪公司。有一批强有力的人物在背后为她撑腰打气。读者将会在后面的章节中看到她的活动。
有一些证券交易商是相当有眼界的。迈克尔·布鲁伯格即为一例。他最初在所罗门兄弟公司炒债券。以后他发现,证券商们离不开信息,于是他决定创办一家媒体公司,将各种金融新闻与资讯直接送到交易商的办公桌上。有的交易商的事迹充满传奇性,但他们喜欢当幕后英雄,至今不声不响地在炒作。
看看利奥·梅拉米德的情况。他是一名大屠杀的幸存者,后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搞交易。当他听说私人不能交易货币时,他冒火了。只有商业利率才能由银行通融。他创办了第一家成功的外汇期货交易市场,然后在全球各地开办了其他货币及衍生物交易市场。
在70年代,华尔街的一些公司拒绝了一些小公司或风险较大的公司从事资本经营活动。作为回应,时任德雷塞尔·伯纳姆·兰伯特公司交易商的迈克尔·米尔肯,创立了一个高回报率的债券市场,实现了筹资民主化。CNN及MCI这些声名显赫的公司的高速成长,无不得力于他的帮助。
戈德曼·萨克斯公司的传奇人物古斯·李维,首次提出大宗交易,交易商要成为交易一方,不再充任中间商。罗伯特·达尔和路易斯·拉涅里,原先在所罗门兄弟公司任职,后来发明了抵押证券。其他类型的以资产担保的证券品种的出现,均受此启发,它们无不成为巨大的、收益颇丰的行业。
有些交易商曾当过世界政治舞台上的后现代政客。乔治·索罗斯即为他们的代表。他目前仍经常就哲学、经济及证券市场监管政策慷慨陈词。还有一些人曾登上过世界桥牌冠军的宝座,……当然,银档入狱者也不乏其人。
我们应把交易商当成普通人来理解,了解他们的生活观,他们如何思考,如何对事情作出反应,他们活动的动机是什么。洞察他们的那一方天地,有利用于我们了解金融市场的内情。除非你本身就在金融市场中工作,否则你很难有这种机会。从众多的交易商身上,我们实际上可以学到许多东西。从他们的带头人那里,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怎样为其他交易商树立了榜样。他们同时还为我们看清世界发展大势提供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