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星期三。袁非早晨醒来后心情特别舒畅,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把手伸进林琳的内衣,轻轻捏着她的乳房,很快诱出了她的情欲。林琳转身搂住袁非,热烈回应着他的抚爱。他们很久没有在早晨做爱了,这一次双方都感到了精力充沛的好处。
林琳起床的时候,袁非也跟着起来了。林琳问他今天起来这么早干什么,袁非说他心情好,要出去锻炼身体。林琳摸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袁非说没这么严重,他只是觉得生活非常美好。林琳说你精神好把厨房的清洁做一下,还有把床单洗干净。袁非说他今天要早点到公司去,公司要开会。林琳问他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拿到早晨来讲,问他是不是要转成正式员工了。袁非“嘿嘿”笑着进了厕所。林琳在外面问他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昨天晚上,袁非和陈红梅回到益都大厦停车库,他们在车上坐了一会。陈红梅心里有事,说要早点回家做老公的工作,明天早晨的会议必须要他参加,袁非被陈红梅用车送回家时只有9点钟。如果不是回来得早,他手里的新西服向林琳解释时出现的漏洞,林琳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的。袁非说新西服是去年客户赚了钱送他的礼物,而林琳清楚地记得袁非在电话里说是在跟一个新客户吃饭。袁非对她的好记性无话可说,只好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是一个富婆送他的。林琳对袁非还是比较放心的,她说就你那德性,也不可能混得上软饭吃。
袁非现在的一系列反常行为,使林琳心头的疑问重新抬头。她敲打着厕所的门,要袁非回答昨天晚上的事。袁非开门出来对她说,今天有一家炒股票的机构要他去谈谈,他有可能要到这家机构去做操盘手。
林琳对操盘手的事了解不多,但她看袁非对这份新工作很向往,便认为操盘手一定很风光。她关切地问袁非得到这个工作的希望大不大?袁非叫她快去上班,晚上再给她详细作报告。
袁非到益都大厦时才八点半,他看时间尚早,便先去了五楼。他在经纪人室门口的签到薄上签上名,跟先到的老姚打过招呼就乘电梯上了八楼。
袁非进到海益公司,看见一个女孩正在细心地抹沙发,他知道这大概就是小覃了。他在她身后问道:“你早,就你一个人呢?”
小覃被他突然的语言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抹帕掉在了沙发上。她站起身诧异地问他找谁?袁非看见她苍白的额头汗津津的,想起昨天陈红梅说小覃生病了,今天不会来。
“对不起,把你吓着了。小覃,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来上班?看你累的,快坐下休息,我来帮你做清洁。”袁非看着病恹恹的小覃,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抹帕。
小覃拿抹帕的手往后缩,不给他。她继续问:“你是公司的人呢?”
袁非愣了愣才明白小覃并不认识他。他开玩笑说:“我既然知道你叫小覃,当然就跟公司有关系喽。我是陈红梅请来的清洁工,你快把抹布给我吧,待会在上班前做不完清洁会扣奖金。”
小覃摇摇头依然不给他抹帕。她说:“你叫我们老板的名字叫得那么熟,怎么可能是清洁工。你别骗我了,我看你八成就是老板登报要找的那个人吧?”
袁非仔细看看她,觉得这女孩长得水灵,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爱上侯峰那小子。陈红梅昨天连这个都给他讲了,袁非对海益公司的情况肯定已经了如指掌。
“我叫袁非,准备到这儿来做操盘手。”袁非抬起双手,伸出食指在小覃面前按几下说道:“操盘手,知道吗。就是打字的那种。”
小覃倒是真不知道操盘手是干什么的,袁非说是打字,她就认为大概真的跟打字差不多吧。袁非看她没有反驳的意思知道她是真的不懂,侯峰连这个都没有教她,看来这小子暂时还不会利用小覃来监视公司状况。他叫小覃在沙发上坐下,用一种怜香惜玉的口吻说:“小覃,你昨天发高烧,今天应该在家里休息才对。发烧大都是炎症引起的,炎症不是一二天就能消的,得靠药物和自身的免疫力跟它战斗,休息不好,免疫力就会降低。如果作战失败,一些急性的炎症有可能会转成慢性,知道吗。”
这又是小覃不知道的,她过去一直以为战胜病魔只要有顽强的意志就行了,人不能被病魔打倒。小覃懂事以来就几乎没有进过医院,一般的小病都硬扛过去,进城这几年,昨天还是第一次进医院。她会记住袁非这一席话,因为她这次得的是肺炎,发烧也肯定是它引起的,自己真该多休息几天。她今天一早醒来,觉得浑身轻松不少,虽然胸口还在疼,手脚也使不上力。她躺在床上想了一阵,还是决定坚持去上班。小覃咬咬牙爬起床,随便吃了一点侯峰昨天买的桃酥。她到了公司试着打扫清洁,自以为还行,一点一点地能够在9点以前做完。她用帚帕帚了地,刚开始抹沙发,袁非就来了。
袁非要过小覃手里的抹帕,在小小的公司里转了一圈,他只把操盘室的椅子和沙发抹干净,因为他认为今天的会议在这儿开比较合适。
陈红梅跟刘长平分房睡已经一年多了,但两口子昨天是在一张床上睡过来的。他们在婚后有过一段甜蜜时光,三年后,陈红梅开始厌烦他晚上的纠缠。刘长平在老婆身上得不到满足,自然而然就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陈红梅知道他的行径后提出分房睡,刘长平并没有强烈反对,毕竟分房比分居好,他以后每个月去老婆房里一二次,陈红梅也会接纳他。久不在一起办起事来还来劲一些,这反而使他更离不开陈红梅。
去年底的一天晚上,陈红梅等刘长平在她身上尽兴后,问起他们做庄林韵股份的事。刘长平那几天正被这事搞得焦头烂额,跟他们合作的金恒公司最大的投资人是一家国营大企业——红云集团财务公司,该公司有一个多亿的资金突然要撤出,金恒公司用尽方法也无法挽留,只好提出退出合作。刘长平把这事讲给老婆听,陈红梅建议他们去找一个新的合作伙伴,把金恒公司的筹码全部接过来,否则,金恒公司如果就在股市上出货,林韵股份的股价靠海翔集团剩余的几千万资金是无论如何也托不住的。刘长平点头称是,但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这么个好伙伴呢,陈红梅说她可以帮忙想想办法。第二天下午,陈红梅把侯峰介绍给老公,他们的合作谈判只用了二天时间就敲定。
侯峰建议陈红梅出任新公司董事长,这个位置实际上就是炒作林韵股份的前线作战总指挥。陈红梅没有推辞,她当着两人的面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公司的主操盘手由她任命。侯峰和刘长平当时都没在意这事,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女人的权力欲的体现。陈红梅也知道他们没重视这码子大事,所以她昨天很早就回了家,她必须提前搞定刘长平,并把他拖到海益公司来坐镇,用他来压制侯峰的反对意见。
陈红梅跟老公赶到海益公司,她看见该来的人全部到了,连做兼职的会计老王也坐在沙发里等着他们。令陈红梅吃惊的是小覃也来了,这位昨天才得肺炎的女孩能够来上班,一定有一些过人之处,以后真还不能小看她。
会议在操盘室准时开始,陈红梅首先照本宣科明确了公司的性质和经营方向。她说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开发科技产品,附带做一些股票投资。随后,她公布了公司人员任命,侯峰任公司总经理,钱晓康任办公室主任兼出纳,资料管理由她和小覃一起负责。最后,陈红梅看看大家严肃地说:“请大家注意,公司董事会为了保密的需要,特成立独立操盘室,操盘室直接对董事会负责。操盘室的主任是这位袁非同志,他有丰富的操盘经验,对大势把握得非常好,虽然缺乏操作大资金的经历,但我们认为让他来统管全局是有理由的。操盘室的副主任是侯峰,成员有董正华,钱晓康和我。从会议结束开始,非操盘室成员,未经许可一概不准进操盘室。”
侯峰无疑被当头一棒,他等陈红梅话音完全落下去才慢慢站起来。他眼里充满无奈,嘴里吐出来的语言是冷冷的:“我反对成立什么独立操盘室。”
陈红梅向侯峰笑笑说:“侯总经理可以保留意见,这事董事会多数已经同意。”
海益公司董事会由五人组成,海翔集团占了三人,有屁大点的事,侯峰跟钱晓康都无法作主。侯峰再笨也知道这个公司的权力在操盘室,过去满以为做了海益公司的总经理,公司里的一切事务,包括操盘室都该自己说了算。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弄出一个独立的操盘室,还说什么由董事会直接领导,现在看来他侯峰这辈子只有跟庄的份。其实,最让侯峰气愤的是陈红梅不知从哪儿把袁非找了来,还让这小子做了操盘室的负责人。侯峰刚认识袁非,就把他当作了敌人,虽然那次他偷听袁非跟陈友文的对话,赚了十多万,但他依然常常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他在证券公司大户室见过刘长平,他一点也不恨陈红梅的这位男朋友。他认为陈红梅跟他的感情并不深,她跟他在一起,肯定是看中了他堂兄在海南的上亿资产。侯峰明白自己的形象不会讨陈红梅的喜欢,但只要他赚了大钱,就有可能赢得她的投怀送抱。陈红梅94年底退出股市时,给侯峰留有联系电话,这几年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这多多少少是个安慰。说起来袁非的条件远远不如他,可他就是觉得最大的威胁来自袁非。
侯峰越想越气,如果不是陈红梅说时间紧迫,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在合作协议上签字。协议书只有一个大的框架,好多细节上的内容都没有讨论。他感觉最好笑的是在刘长平面前还要求她出任新公司董事长。侯峰觉得自己真成了马戏班里的红屁股猴子。
袁非这两天就象做梦一样,昨天还为能做一个操盘手而兴奋不已,想不到今天竟然做了主操盘手。他知道陈红梅刚才念的任命书的份量,这使他再一次喜出望外。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傻乎乎地坐着,作为这次会议的中心人物,他必须说点什么。在陈红梅跟侯峰的舌战后,他站起来看看陈红梅,首先说的是“谢谢”这两个字。他这时脑袋里有些恍惚,感觉得到操盘室主任这个位置,比得到陈红梅的爱情还来得珍贵。大概真象人们常说的那样,男人以事业为重。
袁非集中注意力,铿锵有力地说:“谢谢老板和同事的信任。我从来没有操作过大资金,今后肯定有许多地方要向同事们请教,还请多多关照。古人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我一定全身心地投入这项工作,想方设法把工作做好,不让大家失望,也不能让大家失望。”
刘长平象旁观者一样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昨晚陈红梅主动到他床上来,他就知道一定有麻烦事会缠上他,不出所料,陈红梅在他气还没喘匀时,就迫不及待地说要在海益公司成立独立的操盘室,并且还要让好久都没出现过的袁非做主任。这位其貌不扬的穷小子跟他老婆的关系,让他一直迷惑不解,他有时总觉得两人亲密得有些过分,但又总觉得不可能有什么。刘长平否决了陈红梅的这个提议,他说让袁非做主操盘手,等于把身家性命交给一个三岁的孩子,这种事万万做不得。
陈红梅说:“当初要我做海益公司董事长时,你和侯峰都同意前线主操盘手由我任命,现在你可别想反悔。”
刘长平说“我们是同意你任命主操盘手,但你也不能顺便找一个什么人……”
陈红梅坐起身。她说:“我怎么是在随便找人,袁非是我的福星,我主办的任何事,只要有他的参与,肯定就能做好。我这只是想让海翔集团度过难关,你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袁非拯救陈友文的故事,陈红梅曾经三番五次讲给他听过,但他总认为袁非只是意气用事,全部都是巧合。这只能作为一个有趣的故事,不能奢望还有下一次,现在陈红梅还想让他来拯救海翔集团,岂不是痴人说梦。刘长平说:“袁非没有运作过大资金,这么重要的工作他怎么能够胜任。你看董正华做了三年操盘手都干不下来,他袁非凭什么,就凭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点运气。做庄可不能凭运气,懂点操盘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红梅,如果我同意了,常青哥那儿该怎么交代。还有侯峰、董正华这些人怎么会服他,他今后拿什么来领导操盘室。”
陈红梅打开床头柜,拿出几张纸摆在老公面前:“这里有两份文件,你今晚必须签一份。”
刘长平拿起文件,一份是海益公司成立独立操盘室的报告,另一份是已经看过多次的离婚协议书。他抖着文件说:“陈红梅,你这是干什么嘛。”
陈红梅说:“长青那儿我去解释。至于侯峰他们,我有办法,你就不要操心了。长平,这个操盘室由我们董事会领导,他要怎么操作都得写计划,一切照计划书行事。计划有不妥的地方还有你这个老操盘手把关嘛。你如果也拿不定主意,不是还有你那位老狐狸堂哥。我从今天开始,天天在那儿帮你盯着,还能有什么事。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袁非的,我是在‘财经报’的电梯口碰上他的,六年时间没碰见过他,为什么偏偏这时候碰上他,你不觉得奇怪吗。就冲这一点,我们这次就一定能成功。”
刘长平苦笑着代表集团公司在报告书上签上名。历来就是如此,他在陈红梅面前只有失败的份。刘长平坐在海益公司的沙发里养神,袁非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睁开眼看着袁非,也许陈红梅的选择是对的,说不定这小子真的是海翔集团的救星。
刘长平提提神说:“我们这个团体由于时间关系,成立得比较仓促,大家都还没有时间相互了解,建立友情。而作为我们的中心工作——股票投资,必须要有协作精神,需要集体智慧。希望大家全心全意为公司谋福利,不要为一己私利损害大家的利益,更不要勾心斗角,相互拆台。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前面到处是暗礁险滩,对付它们已经力不从心,自己人还不团结的话,到时候翻了船对谁也没好处。”
陈红梅看看小覃,接过话题说道:“我在这里想说一件事。昨天,小覃发高烧还来上班,差点在办公室晕过去。我把她送到医院,诊断出是急性肺炎,医生给她开了两周的病假,她一天也没休息。对她这种蛮干的行为,我要提出批评,开完会我就送她回家。但对她表现出的这种精神,这种对待病魔的精神,这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精神,是值得大家认真学习的。我们公司正处在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希望大家发扬这种精神,团结一心,同甘共苦,共度难关。”
陈红梅讲完话,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便问侯峰有什么话说。侯峰摇摇头。陈红梅宣布会议结束,她最后补充一句:“下午收市后,操盘室成员开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