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能反射的快速动作,叫樊浩梅微吓一跳,很自然地后退了两步。
“尤先生,我……给你倒杯热茶好不好?”
“谢谢你。”
樊浩梅飞也似的冲出按摩室,泡了杯浓茶。
“尤先生,茶!小心点,水是刚开的,很烫。”
尤祖荫没有理会浩梅的劝告,咕噜咕噜地就把一杯滚热的茶灌下肚去。
“尤先生,是股票跌了价,是不是?”樊浩梅搜索枯肠,才想到这句怕是得体的话。
“跌得很惨。”尤祖荫说。
“你会有办法补救吗?”
“如果嘉富道垮台,我就完蛋了。”
“那么,嘉富道会垮台吗?”樊浩梅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前一阵子,连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全球最大规模的英国证券行霸凌都倒闭了,有
什么叫做不可能发生的事。”
“尤先生,我等一下为你上香拜神,保佑你。”
她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在她与尤祖荫的交往中,不止一次看到尤祖荫的仁慈心地。
前几年,樊浩梅的同乡姐妹刘菁由上海申请到港,举目无亲,就只好投靠浩梅,也
作按摩。
刘菁是个精乖灵活的女人。不久就开始树立个人势力。
一天尤祖荫没有预约而来,碰巧浩梅去买菜,问刘菁:“阿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呀,她没回来,也许跟亲戚搓麻将去了。”
待浩梅回来,尤祖荫问及此事,她一不留神,直率地回答:“我都不晓得搓麻将这
玩艺儿,怎么会这样说?”
话说出来,才有一点觉醒,连忙改口道:
“可能因为我没有告诉阿菁我到哪儿去,她才胡猜。”
尤祖荫心知肚明,道:
“阿梅,帮助别人是好,可不能不维护自己。你还有三个孩子要抚养,尤其方力,
你要一辈子照顾他呢!”
不提方力也罢,提起他,无疑是触了她的隐痛。孩子生下来是低能儿,不是他的错,
生命既已被带来,就得由做父母的来承担责任。方力自小丧父,浩梅母兼父职,总得要
好好照顾他一辈子了。
不久,刘菁在尤祖荫的安排下另立门户。
浩梅默祷完了,提了菜篮,准备到菜市场去买一尾新鲜鱼,今儿个晚上女儿方明说
好了要回家来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