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李若龙把合作意向书传真给袁野。下午,就接到袁野打来
的电话。
“李先生,意向书我看过了,基本上没问题,只是其中有一项百分
之五的空股,没有落名,是什么意思?”
“哦,那是给你留的。”
“给我留的?”
“不想让你一辈子两袖清风。”
“你这小子想让我贪污受贿?”
话筒里传来严厉的斥责,李若龙内心“咯噔”一颤:莫非弄巧成拙
,撞板了?
“哈哈……”话筒里传来响亮的笑声:“今晚你到深圳来,我在香
蜜湖度假村等你。”
电话挂断了,李若龙落下了心头大石。他想,此事看来已胜券在握
了。
傍晚五点钟,李若龙已经过了罗湖海关,上了一部的士,驱车前往
香蜜湖。入夜,深圳绚丽璀璨的灯火与毗邻的香港相比并不逊色,把南
国的夜空辉映得如同白昼。车子在香蜜湖度假村罗马式喷泉旁停下。
李若龙一下的士,就看到袁野笑容满面地在门口迎迓。
袁野热情地说:“老弟,今天是周末,我特地叫你过来轻松一下。”
李若龙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好像在问:“意向书的事呢?”
“哦,我已经打好两份正式的合约,你等一会看一下,行,就签了。”他们相偕走进包房。
厢房里有一位小姐在恭候。她见袁野和李若龙走进来,立即起身,
忸怩地站在一旁。
袁野说:“介绍一下,这位是王薇,哈尔滨姑娘。”
“李若龙。”李若龙略微欠身,自我介绍道。
他看见这位哈尔滨姑娘,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皮肤雪白,白得像
长白山的雪捂出来的,系着两条长辫,虽然穿着时髦,但仍散发着一股
“乡土”气息,像带露的幽兰,未琢的璞玉,清清纯纯,令人产生我见
犹怜的感觉。
王薇看到袁野带来的香港老板,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肥头大耳、挺
着啤酒肚模样。竟是一位风度翩翩,身材修长,美眸如星,唇红齿白的
“帅哥”,心头像一只小鹿,莫名其妙地一阵“咚咚”蹦跳,耳根发热
,脸飞红霞。
“坐,坐,随便坐。”幸亏袁野忙于应酬,没有留意王薇春心荡漾
的神情。
“李先生,啊,不,我还是叫你老弟顺口些,今晚要完全放松,海
阔天空,随便聊,加深了解,加深友谊,你看好不好?”
“好,好牎”李若龙连声应和,他已经把袁野递过来的合约浏览了
一遍,是照着他的意向书打的,几乎只字未改。只是在百分之五空股处
,填上持股人:王薇。他已明白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了。
酒上来时,袁野不让女侍应斟,亲自为李若龙和王薇斟了头杯酒。
袁野说:“我是酒鬼,就爱喝‘酒鬼’酒。”
这种湘西出的名酒,是目前中国最贵的白酒。它的包装很独特,别
具匠心,是由湘西著名画家黄永玉精心设计的。酒瓶的外形像一只麻布
袋,瓶颈系着一根麻绳。土褐色的陶瓶,像刚出土的西汉文物,装在瓶
里的酒好像也埋在地底两千年了。原始古拙,好像小孩用泥巴随意捏的
,充满了童趣。
李若龙浅尝一口,顿觉齿颊生香,醇馥甘冽。
“怎么样?”袁野笑眯眯地问。
“好酒,好酒牎”李若龙连声说。“是好酒那就多喝几杯,一醉方
休。”
李若龙高举酒杯,琅声道:“袁大哥,小弟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合
作愉快,事业成功牎”
“哈哈……坐下坐下,一杯不够,要连干三杯。”袁野说罢,果然
豪爽地连干了三杯。
李若龙说:“袁大哥如此赏脸,小弟虽然酒量有限,也要舍命陪君
子。”说罢,也连干了三杯。
“痛快牎痛快牎”袁野高兴地嚷着:“想不到老弟酒量这么好。”
“来哪里,哪,大哥海量,小弟在美国生活多年,差不多把白酒给
忘了。”
提到美国人好像触动了袁野的那根神经,他嘟囔道:“美国人总让
人感到怪怪的,不仅美国人,红发绿眼的西方人都给人一种趾高气扬的
感觉。比方说一名公司小小的业务员吧,你跟他谈生意,他不请示,不
汇报,自作主张,擅自决定,毫无组织观念。我公司的职员都这样,还
得了?”
可能酒精壮胆,李若龙对袁野的看法不以为然,他说:“这是东西
方文化的差别,东方文化强调团体,西方文化注重个人。我个人倒倾向
于西方文化。譬如夜空,团体好比月亮,只有月亮而没有星星的夜晚,
月亮即使再亮,夜空仍然显得寂寥旷寞。个人好比星星,每颗星星的光
芒虽然比不上月亮,但群星闪烁,却使整个夜空辉煌起来。
袁野听了李若龙一番话,不置可否。王薇却大表赞赏:“李先生,
你说得真好牎”
袁野瞪了王薇一眼:“毛丫头,你乐什么?”
王薇犟嘴道:“人家是说得有道理嘛。”她举起杯:“李先生,我
敬你一杯,为你的星星月亮的比喻干杯牎”王薇一饮而尽。李若龙潇洒
的外表、儒雅的谈锋,已经攫取了王薇的芳心,令她仰慕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