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寻踪而来的郭雨荷见两条黑影从一个车位奔出逃逸。她立即趋
前察看,蓦然发现李若龙倚墙瘫倒,昏迷不省人事。她大惊失色,跪下
身来,把李若龙搂在怀里。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她的喊声像羽毛在空气中打个旋,瞬即
飘落谷底。她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听到她的呼救。她绝望了,不再呼喊,
只是紧紧地搂着李若龙,把李若龙的头偎着自己的胸脯。她轻轻地呼唤
着李若龙的名字,李若龙却毫无反应,她感到害怕,泪水涌出了眼眶,
沿着香腮滴在李若龙的脸上。她想,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个男子?他们
仅仅是刚才在舞会上邂逅,难道真的就一见钟情?她现在该怎么办?如果
跑去求救,回来时他可能已经死去。但如果不去求救,他死在她的怀里
怎么办?她心乱如麻,真得不知该怎么办。她和方阳晖结婚十多年,至
今膝下犹虚,夫妻两环之间少了孩子这把“锁”,感情生活便变得貌合
神离。除了方阳晖之外,这个陌生的男人,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贴
近的异性肉体。多年来,她实际上守着活寡,她与方阳晖之间,似乎只
是在履行着某种义务,维系着形式上的夫妻名义,维护着上流社会的体
面,看守着家族的遗产,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她必须忘掉自己是一个女
人。现在一个男人就躺在她的怀里,她感到他的呼吸,她触到他的心跳
,那么具体、那么真实,她一分一秒也不想松手。她静静地搂着李若龙
,冀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李若龙冰冷的躯体。他们俩依偎着,郭雨荷疲
惫地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怀里轻微的蠕动,她睁开眼时,看
到李若龙也睁开了眼。她惊喜地轻唤:“啊,你醒来了,醒来了。”李
若龙见郭雨荷搂着他,脸上浮起一丝惨白的笑容。他气若游丝地说:“
帮我把车头箱子里的针筒拿来。”
郭雨荷小心翼翼地扶他靠在墙上,到车头拿来了针筒。李若龙挣扎
着坐起来,绾高袖管,将针头插入静脉,给自己注射。
“啊!你这是……”
“镇静剂。”李若龙说。
李若龙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慢慢缓过气来。他说:“我患有间歇
性癫痫病,刚才被袭击时,突然病发,差点丧命。”
“啊!可怜的人儿!”郭雨荷非但没有嫌弃李若龙,反而更添怜惜
,重又把他搂进怀里。
李若龙的脸埋进郭雨荷深深的乳壕。他嗅到了一股幽兰体香。两只
丰满的奶包熨贴着他的脸颊。李若龙禁不住亲吻着那蓄满爱的琼浆的乳
房。郭雨荷感到一股暖流汩汩地渗进她的奶包,丝丝的酥麻有如触电,
她发出低低的呻吟,全身燥热。他疯狂地吻着,舔着、抚摸着,一股电
流传遍了郭雨荷全身……
李若龙第一次有了性的冲动,他把郭雨荷拥抱得更紧……
突然,李若龙松开她,跑向车子。
郭雨荷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发动,一阵引擎声,李若龙的车子
消失在弯道口。
郭雨荷怔怔地站在黑暗中,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她不明白李若龙
为什么突然弃她而去。她待自己清醒过来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
没有返回酒店,驾着车回家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预计方阳晖差不多要归来
了,才抹干眼泪,梳洗一番,换上睡衣,躺在床上。
方阳晖走进卧房,一脸阴沉,责问:“今晚你怎么半途离开?”
“我突然感到不适,就先回家了。”
“为什么不说一声?”
“我不想令你扫兴。”
经郭雨荷解释,方阳晖没有继续追问。
李若龙离开郭雨荷后没有回家,他驾着车在街上盲目地逛荡,尔后
,开到远离城嚣的大浪湾海滩,对着大海,对着海风,大哭一场。他第
一次怨恨上帝、怨恨命运的安排,他不能去爱,更不能爱得彻底,他只
有爱的过程,而不能有爱的升华,爱的升华就是灵与肉的结合,既然不
能去爱,为何又把爱带到他身边?怎么办?他问大海,大海的回答只是一
片涛声。李若龙本可以通过做手术,把自己变成男人或者女人,但他经
过三思之后,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泰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他觉得自己
是个“两性人”倒也不坏:有时可以用男性的心态去体验女性的情感;
有时又可以用女性的眼光去观察男性的世界。但不论是做男人还是做女
人,他都不想坠入情网,为情所困。他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但现在…
…
“雨荷,雨荷———”他对着大海呼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