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晖又进一步说:“沈菲,只要查到枪,整件事情都过去了,那
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沈菲抬起头来,盯着方阳晖。方阳晖继续说:“雨荷已经变成痴痴
呆呆的废人,再也没有人可以干涉我跟你的来往了。”
“但是,我……真的好怕。”
方阳晖抚着沈菲的肩膀说:“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沈菲重又投入方阳晖的怀里。方阳晖用他有力的胳膊紧紧搂住她,
好像要把勇气传输给沈菲。这样,他们相依相偎,静静地度过了一段时
间,沈菲缓缓地抬起头,望见方阳晖蕴含忧虑而又企盼的眼光。这眼光
投射在她的脸上,夜色也掩盖不住。
“但是,如果被李若龙发现怎么办?”“他不会发现的。”“为什
么?”“我为你准备了一支针。”方阳晖从西装上衣的兜里拿出针筒。
“这不是李若龙的针筒吗?”
“是的,不过,里边装的不是镇静剂,我灌进了麻醉剂。你进去后
,趁他熟睡时,先给他注射麻醉剂,估计四个小时后他才会醒来,你有
充分的时间可以搜查。”方阳晖一口气把行动步骤作了讲解,沈菲听了
,心里踏实了许多。她从方阳晖的手里接过了针筒。这个举动,等于向
方阳晖表明她接受了任务。
“戴维,我爱你。”沈菲深情地说。
“我也爱你。”方阳晖再次把沈菲搂在怀里。
他们不再饶舌,静静地谛听着海的呼吸。天上有一颗很亮的天狼星
,调皮地眨着眼,仿佛在偷窥他们的秘密。汐浪像螃蟹一样悄悄地爬上
沙滩,发起进袭。闭目小憩的沈菲,感到脚趾痒痒,睁眼一看,原来汐
头在咬她的脚趾哩,她轻轻地“啊”了一声。
方阳晖笑着把她拉起来,说:“咱们走吧。”
他们手牵手沿着沙滩漫步,忽然,沈菲撒开脚丫“咯、咯、咯”地
笑着奔跑起来,边跑边朝方阳晖喊:“来呀,快追我呀牎”
沈菲在前面跑,方阳晖在后面追。沈菲故意扑倒在沙滩上,方阳晖
追上去压在她身上,腾出一只手紧紧攥住那装有针筒的手袋,小心翼翼
地帮沈菲除下,放在一旁。沈菲十分投入,忘乎所以,方阳晖抱着她向
手袋相反的方向翻滚而去。
汐浪像弹奏着手风琴,为他们热辣辣的情欲之舞伴奏。
白昼已尽,黑夜降临,对于沈菲来说,这天的白昼特别漫长,她好
像守候了一百年。
八点多钟,夜的帷幕已经把小街盖得密密实实,只有几盏昏黄的路
灯,无精打采地站在路边。
沈菲忐忑不安地走出一间茶餐厅,在唐楼的门口停下,慌慌张张地
朝四下望了望,轻轻推开虚掩的铁闸门,闪进唐楼。
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沈菲的一举一动,全被泊在附近的一部小车
里的两双眼睛严密地监视着。方阳晖和金毛驹坐在车厢里,等沈菲进入
唐楼后,方阳晖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十分。他以逸代劳,等待最后一幕
的出现。以他的估计,结局可能有两个,但最终从铁闸里走出的人只有
一个:要么是李若龙,要么是沈菲,两人中必有一个留在楼上,永远下
不来了。
针对两种可能的结局,方阳晖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走出的是李若
龙,他将擒住他,再慢慢炮制。如果走出来的是沈菲,在她交出手枪后
,立即报警,沈菲将因谋杀而锒铛入狱,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
讨厌的女人的胡搅蛮缠。
摸到八楼的沈菲,蹙进隔壁的空房,轻轻地掩上门,黑暗包裹着她
,她反而感到安全,心跳渐渐孱弱,内心浸淫着异样的空静。
她把耳朵贴在墙上倾听,隔壁房有“沙沙沙沙”的声响,她确信李
若龙没有这么早就去睡。于是,她在一个角落慢慢蹲下,她提醒自己,
现在需要的是耐性,能做的只有等待。
寂静,像催化剂,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烦躁、不安,在沈菲
心头聚积、膨胀。
她竭力强迫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令自己轻松些,但她做不到,所
有的意念都是支离破碎的幻象,脑海里显现的尽是一些乱七八糟、面目
狰狞的古怪魔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