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终于上市
就在海尔工业园建设陷于绝境时,市长赵迪之把凌敏召到了他的办公室。
赵市长拍拍凌敏的肩膀,关切地说:“这一阵日子挺难过,是吧?”
见凌敏点头,赵市长又接着说:“别发愁,市委认真研究了你们的情况,认为海尔目前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发展时期,政府应该给以帮助和支持。最近中央加大了金融改革力度,决定扩大股票发行,国家证监会给青岛下达了五千万股股票的指标。市委、市政府决定,把这些指标全给你们……”
凌敏高兴地说:“真的?”
赵迪之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股票指标是给你们了,但能不能上市,还得等国家证监会对你们的业绩考查之后才能定。下月初,他们就派人来青岛。如果考查顺利通过,你们的股票年底就能在上海上市。要是开盘价能站在十元以上,你们就能从股民手里拿到两三个亿,甚至更多一些。把这些钱放到银行里去,以一贷三,搞工业园的十几亿资金不就解决了?”
凌敏激动得连连点头。
凌敏回到公司里,立即召开干部会,传达赵市长的指示。
凌敏道:“由于我们公司的各项经济指标都是同行业中最优秀的,所以,市里决定把五千万股股票的指标,全分配给我们……"
与会者听到这个消息,欢欣雀跃。
向华道:“这等于给咱们工业园输血呀。"
龙建平道:“咱们工业园缺的不是一两个亿,而是十五个亿!现在咱们连一年三千万的广告费都拿不起了……没想到,咱们海尔可以上市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汪涛道:“可是股票这个东西,我们谁都不懂啊!"
凌敏道:“不懂就从头学起!下一阶段我的主要精力,也要转到研究股票上。集团决定成立一个‘股票上市证券筹备组',由孟晓洁任组长,汪涛任副组长。你们两个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海尔公司的股票专家。"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汪涛和孟晓洁身上。
孟晓洁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没问题!"
汪涛也忙道:“我,我争取。"
从此,孟晓洁的办公桌上堆起了越来越多的证券书籍。她每天处理完手头的财务工作,就埋头看书、记笔记,往往很晚才离开办公室。
一天傍晚,她像往常一样,正在办公室钻研股票理论,忽然听见敲门声。孟晓洁起身开门,汪涛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站在门外。
孟晓洁说:“哟,汪涛,请进吧。”
汪涛进了屋,打量着孟晓洁的办公室。办公室收拾得很整洁,窗台上养着几盆绿叶植物,办公桌上的玻璃瓶里插着几枝迎春花。
汪涛从塑料袋里掏出几本书来:“这是凌总托人从香港买的书,都是台湾和香港的股市专家写的。凌总叫咱们看看,我留了几本,这几本给你。”
孟晓洁接过一本书看着:“太好了,我得好好学学。”她看汪涛一直站着,招呼道:“你坐。”
汪涛坐下。
孟晓洁道:“那天开会,凌总要求咱俩成为股票专家,我当时没怎么多想,就说了个‘没问题’。后来仔细一琢磨,觉得没那么容易……”
汪涛道:“其实也难不到哪儿去。我看了一些书,说得都差不多,好像就那么点东西,只要咱们认真钻研,没什么了不起的……”
孟晓洁道:“那咱俩分个工,你负责教我股市理论,我负责教你会计业务。行吗?”
汪涛道:“好啊!”他看着孟晓洁,忽然显得拘谨起来,他想多坐一会儿,可又觉得找不出合适的话,就站起身来,“你忙吧,我走了。”
孟晓洁也想多跟他聊聊,但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她没挽留汪涛,而是说了声:“好吧。”
遂站起来要送客,可汪涛已经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孟晓洁忙走到窗口,往院子里看:
夕阳下,汪涛步伐矫健地走远了。
海尔获得五千万股股票的指标的消息,在青岛市家电行业人士中引起了巨大的不服和不满。东海洗衣机厂厂长厉光远直接找到了市政府。
厉光远进了市长办公室,直统统地开口道:“赵市长,市里决定把五千万股票指标全部给海尔公司,这不公平!”
赵迪之道:“光远同志,这个决定是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过的,也是我的意见。之所以这么定,是出于这样两方面的考虑:第一,海尔集团工业园的成败,关系到青岛市工业发展的全局,应该给予支持;第二点,你们东海洗衣机厂现在是处在一个稳固发展时期,暂时不上市,对你们不会产生致命的影响。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
赵迪之从案头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厉光远说:“你看看这份东西。"
厉光远接过文件。文件上角写着“机密"二字,标题:《青岛市激浪洗衣机厂资不抵债,赤字超过亿元》。
厉光远看着赵迪之,心里猜测着市长的意思。
赵迪之道:“今天你不来,我也要找你。我要给你吹个风,市里正在酝酿一个大动作。激浪洗衣机厂是国有大企业,有三千多职工,总资产一个亿。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说什么的都有。如果坐视它垮掉,从政治和经济两方面看,后果都不堪设想。所以,市委想叫你来兼并它。"
凭厉光远经营企业的敏感,他觉得兼并激浪恐怕不是一件好差事。但他不想轻率地表态,便沉默着,等候市长说下去,好把情况弄得更明白一些。
赵迪之看他不说话,估计他有畏难情绪,便说服道:“我知道这件事难度很大,但事情总有两面性。从好的方面考虑,东海厂和海尔厂是市轻工系统两张王牌,这次股票指标给了海尔,是救了海尔,海尔工业园投产以后,在规模上会超过东海一大段距离。如果东海兼并激浪,东海的规模立刻就可以跟上去,海尔和东海这两驾马车仍然可以并驾齐驱。当然也不能不从坏的方面考虑,这么大一个激浪厂,叫东海兼并它,会不会拖垮你?"
听赵市长把话挑明了,厉光远反而不太好表态了。他深深地知道,由他来兼并激浪,一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无非是把市里的一个包袱背起来罢了。但是,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利用这个机会把事情往好里操作。比如,利用这种机会向市里要贷款、要政策等等。他决意试探一下赵市长。
“这就难说了,”厉光远道,“激浪的包袱这么重,我不知道能不能为市政府分忧啊。”
赵迪之走到厉光远身边,亲切地说:“光远同志,市经委的领导同志和我都是非常赞赏你的魄力和能力的。兼并激浪之后,你们就可以组建东海集团了。市委也是想成全你这件朝思暮想的好事呀。”
厉光远一听同意他组建集团,精神立刻为之一振:“赵市长,这件事可是你答应我的?”
赵迪之道:“当然,身为青岛市市长,难道我还会诳你不成?你什么时候挂牌,我一定去给你剪彩。市政府会无条件地为你们第一线的企业服务。”
厉光远道:“好吧,我回去一定好好考虑市长的意见。”
赵迪之见厉光远动了心,不免又把话收回来一些,道:“不过我申明,我可没有逼着你兼并激浪,我是在提议。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算一算,东海兼并激浪到底有没有可行性?有,你就兼并它,没有,也不要勉强。现在你我说了都不算,是市场说了算。因此,你也不要指望市里还能给你多少政策。”
厉光远一听赵迪之说了这话,便盯着赵迪之看了好久,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赵市长,你放心,我一定认真考虑。"
赵迪之没有应允厉光远,说政府会对东海作一些政策上的倾斜,反而让厉光远做好思想准备,自己来面对将来可能的风险。但市政府作为这次兼并的媒人,对兼并激浪这件大事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而是要对东海提供一些实质上的支持。所以,厉光远走后,赵迪之给市经委李主任拨通了电话。
“喂,李主任吗?"
“赵市长,是我。"
“我刚跟厉光远谈过话,把我们的意思跟他说了。他说要认真考虑。"
李主任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道:“赵市长,这件事,我还是有顾虑。"
“有什么顾虑,你说。"
“我找了几个专家研究过,激浪厂的负债实在太大,我怕厉光远吃不消……"
赵迪之问:“海尔集团搞工业园自顾不暇,除了东海,谁还能担这个担子?"
“毕竟市场经济太严酷了,万一把东海拖垮了,我们的责任太大。"李主任的语气十分忧虑。
赵迪之面色严峻起来:“事情是由我提出来的,责任完全由我来负……李主任,你不要打断我。我们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你想,有你在我在、有市政府在,还有厉光远这样能干的企业理干部和东海那么大个企业在,这么强的力量,组合起来,我就不相信东海会被拖垮!现在我们的这一步棋,因为有一个让人头疼的激浪在,必须有人进攻有人退守。让海尔上市,就是进攻,它未来必然成为我市经济的支柱;而让东海兼并激浪,就是退守,目的是保住东海和激浪。等海尔强大了,我们有了钱,再全力支持东海,进一步把它做大,我想达到这个目标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眼前的事……”
赵迪之觉得经委李主任一直没能领会他的意思,他不得不摊牌了:“李主任,说经济的事,也许我永远说不服你,那好,我还有一个兼并的理由,你看成立不成立?今年中央要召开三中全会,在这个时候,我们必须保住青岛市的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激浪这么大一个国企垮掉。所以,东海兼并激浪,也是个政治任务。你说这个账我们如何来计算呢?”
赵迪之这样一说,李主任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拍着自己的脑门,感慨自己居然把当前
的形势忘记了。于是,他马上表态道:“赵市长,我糊涂了。看来这件事不是要不要做的问题,而是如何把它做好的问题。我建议,市里得给厉光远一点政策,放一点利给企业,这样他才好办。"
赵迪之终于舒了一口气,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样吧,你们经委出面,跟几家银行沟通一下,给厉光远贷点款,我想他是会以大局为重的。”
李主任应道:“好吧,赵市长您放心,我立刻就去布置。"
赵迪之放下电话,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夕阳长长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已胜券在握。
在市政府的直接关怀下,在市经委和银行的支持下。厉光远的东海洗衣机兼并了激浪洗衣机厂,正式组建了东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这是一个喜气洋洋的日子,赵迪之专门安排了时间,参加了东海集团的组建剪彩仪式。在礼仪小姐的簇拥下,赵迪之亲自剪了彩。“青岛市东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大牌子在锣鼓喧天中高高地挂了起来。
厉光远踌躇满志,在集团中层以上干部会上发布了他的经营战略。
“我们东海集团的经营战略,就是集中一切力量,打好洗衣机这一场歼灭战。海尔集团搞什么‘多元化',我看是狗揽八泡屎,一泡也舔不净,咱们不学他们。这么多年来,我们东海厂只做洗衣机这一个产品,就拿下了全国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份额。现在我们兼并了激浪,成立了东海集团。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我们老厂要当好火车头,带动集团下属各个分厂,继续坚持独生子政策,坚决把我们的洗衣机在全国做成质量、市场和信誉三个第一!"
厉光远兼并激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原激浪厂车间检查生产。他与自己小舅子——厂办主任马成步履匆匆地往车间走,看见车间门口的一块“禁止停放自行车"的牌子下,醒目地停着两辆自行车,当下便站住了,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车间主任立刻动手搬动自行车。
厉光远喝止他:“别动!"
车间主任尴尬地站在原地。
厉光远训斥道:“赵主任,这是你们车间的自行车吧?"
车间主任不敢多言。
厉光远向车间一指,道:“马上!把车间里的人都叫出来,都到办公楼前面操场上集合!"
车间主任为难地说:“车、车间里没有闲人,都在班上呢……"
厉光远一瞪眼睛,喝道:“你不会停产吗?马上停产,都给我出来!"
车间主任“哎”了一声,赶紧进车间招呼人去了。
厉光远背着手四下张望,看见办公楼前有三根高高的旗杆,便对马成吩咐道:“马成,找两个人,把自行车给我吊到旗杆上去!"
“旗杆上?”马成愣了一愣。
“去啊!”厉光远又喝道。
马成赶紧招呼了两个工人动手搬动自行车。
不一会儿,办公楼前三根高耸的旗杆,其中一根顶端飘扬着东海的企业旗。两辆自行车被绑在另外两根旗杆的绳上,缓缓吊上了杆顶,与企业旗形成鲜明的对照。
二百多工人们聚集过来,议论纷纷。
厉光远声色俱厉地指着旗杆上的自行车,说道:“这两辆自行车是谁的,谁出来认。"
工人们没一个出声。车间主任也不敢多言。
“没有人认?没有人敢认!我量他也不敢认!”
厉光远说着,大步走到旗杆前,解开旗杆上的绳子。
两辆自行车先后从旗杆顶上坠落下来,顿时在地上摔成了两堆废铁。
工人们噤若寒蝉。
厉光远大声道:“大家都听着,要使我们企业向前发展,要把我们的品牌做成全国第一,劳动纪律和环境管理必须严而又严。今后,哪个部门出问题,除了扣发部门领导的工资,还要扣发这个部门全体员工的奖金!"
厉光远说完转身走了,在场员工吓得没一个敢出声。
一天,厉光远正在办公室看文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片吵嚷声。厉光远走到窗前想看个究竟,马成推门走了进来,神情紧张地叫了声:“大哥!"
厉光远问:“外头嚷嚷什么?"
马成道:“激浪厂来了十几个人,说是工人代表,非要见你。"
厉光远问:“什么事儿?"
马成摇摇头:“不知道,我看他们气呼呼的,八成想闹事儿。"
厉光远让马成把工人代表带到会议室,过了一会儿才过去。
厉光远让原激浪洗衣机厂的工人代表把要求说出来,马成在一边给代表们殷勤地倒茶。
代表们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工人,男女共十几个人。
一位代表道:“厉总,如今,我们也是东海集团的人了,可东海厂的工人每月拿六百多元,我们厂平均每人每月才二百多元,这不公平!"
“是啊,东海厂的职工月月发奖金、发福利,我们就那点干工资,这不是明摆着歧视我们吗!"
“厉总,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啊……"
厉光远觉得在这种时候,最要紧的是安抚人心。他点着头看着众人道:“大家反映的问题,集团领导一定认真研究解决。不过,我现在就可以给大家表个态,请各位师傅回去转告工人同志们。虽然激浪厂刚刚被东海兼并,生产还没走上正轨,但大家都是东海集团的职工,东海厂的职工享受什么待遇,激浪厂的员工当然也该享受什么待遇,绝不能厚此薄彼。不但工资上一视同仁,奖金也不会亏待大家,东海厂职工发多少奖金,激浪厂也发多少!"
听到这话,众代表热烈鼓掌。
一场危机,让厉光远很痛快地解决了。
在厉光远的办公室里,马成对厉光远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大哥,这件事这样处理,恐怕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
“激浪厂的生产还没搞上去,就跟咱老厂拿一样的工资,还发奖金,咱们老厂的人会有意见的。"
“有意见又怎么样?总不能得罪激浪厂的人吧!"
“可这样一来,激浪厂的人倒是安抚下来了,老厂的工人呢?他们会说你拿他们挣的血汗钱送人情,收买人心。"
厉光远忽然一笑,看着马成摇了摇头:“我是教不会你了!老厂挣的钱也是国家的钱,拿国家的钱给工人送人情,有什么错?我又没揣进自己口袋里。我这是拿钱买个安定团结,鼓舞激浪厂职工的士气!"
一架东方航空公司的波音747在蓝天上飞行。
机舱内,凌敏与向华并肩而坐。
凌敏道:“前一段,咱们的股票发行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那些天,孟晓洁和汪涛天天来报喜:一会儿说‘今天进来八千万',一会儿说:‘又进来一点二亿',我跟他们开玩笑:要是天天都是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向华和凌敏开心地笑起来。
凌敏道:“现在,就看上市这步棋走得如何了。"
一位空中小姐送来报纸。
凌敏拿过一份,打开,一条消息赫然触目:《青岛化工十万股民被套,银行职员违规炒股被捉》。
凌敏眉头紧锁。
向华道:“青岛化工溢价发行的价格是十二元,可是现在跌到了七元,股民都被套住了。"
凌敏道:“这次去上海股市,如果操作不好,不但筹措不到资金,连信誉都会一下搭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向华长出一口气:“但愿上帝保佑我们。"
上海虹桥路,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行驶在高架路上。虽是秋季,上海的气候并不凉爽,车内还开着空调。汪涛开着车,旁边坐着孟晓洁。
后面是凌敏和向华。汪涛穿着一身西服,精神振奋。
向华问:“咱们股票的上市宣传搞得怎么样?"
汪涛感叹道:“上海的传媒真是了不起,根本用不着我们去找人家,你跑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你。刚到上海的时候,我把一个宣传计划给《解放日报》的记者看,他一看就说:‘你这个东西太老实,哪有这么宣传自己的?上市的宣传一定要火,要打出你们董事长凌敏个人的形象,买股票就是买董事长!上海几百万股民天天盼着你们来上市,你必须把他们煽得热血沸腾,否则传媒攻势就算失败!'他还对我说,‘你一定要记牢我的话,上海股民从来不用脑子来投票,他们是用脚来投票的!'"
汪涛用上海腔学着记者的话,把凌敏和向华都逗乐了。
青岛海尔股票上市记者招待会选在一家四星级酒店会议厅举行,一切就绪,主席台条桌上铺着海蓝色的桌布。
凌敏、向华、孟晓洁、汪涛坐在台上,面对几十家上海媒体单位的记者和上海证券业的专家。
向华用上海话开讲道:“各位上海证券业的领导、专家、记者、朋友们,大家好。"
会场上的气氛立刻被向华的家乡话激活了。
向华继续用上海话说道:“吾是海尔公司的副总经理,是上海人,今朝吾回娘家来,侠气兴奋。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能够参加这个会。"
向华向台下鞠了一躬。
会场上报以热烈掌声。
向华继续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尔公司证券部主任汪涛,这位是海尔公司财务主管孟晓洁小姐,这位就是我们的董事长凌敏先生。"
大家在向华介绍的时候一一鼓掌,凌敏微笑着站起来向大家致意时,掌声更大了。
凌敏道:“感谢各位新闻界朋友和证券业的专家光临我们的招待会。只要不涉及我的个人隐私,请大家尽管问。"
众人都笑了。
一个戴眼镜的记者首先发问:“请问凌总,你们青岛市的青岛化工牌子很响,为什么股价上不去?"
他的话刚一出口,还未容凌敏回答,一位女记者对他就不客气地说:“你这个人搞什么搞?青岛化工是青岛化工,青岛海尔是青岛海尔,浑身不搭界,你是不是被青岛化工套牢啦?"
大家一阵哄笑。
戴眼镜记者反击道:“你才被橡皮胶搭牢了!这难道不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吗?"
凌敏道:“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青岛化工业绩不错,但股价却与业绩背离,这说明中国的股市还不成熟。成熟的股市,应该是能真实反映上市公司业绩的晴雨表。而中国股市的不成熟,基于中国的市场经济不成熟。中国经济正处于转轨时期,出现这种股价与业绩背离的现象是正常的。我相信,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成熟,这种现象会逐渐消失。"
众人频频点头,这时一位股评家站了起来,道:“我是搞股评的,不久前,上海股市发生了一起深圳宝安收购上海延中的事件,俗称‘宝延风波’,想必凌总知道。"
凌敏道:“我听说了。"
股评家问:“请问凌总,您对此事有何高见?"
凌敏道:“产权在股市上可以当做商品交易,是股市的特点。宝延风波是中国股市第一例产权交易,它说明中国的资本市场已经在发挥着将社会资源向优秀企业转移的作用。"
股评家又问:“难道这里面没有投机行为吗?"
凌敏道:“股票市场免不了投机行为,投资与投机共存恰恰是股市的特性。"
股评家提出了第三个问题:“现在许多上市公司包装自己,炒作自己,搞得很火。请问海尔股票如何在风险莫测的股市上保持良好的形象?"
凌敏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股市万变,其宗不变——一切看经营业绩。股市上的钱,最终是企业干出来的。上市公司的形象,要靠业绩而不能靠炒作来保持。海尔股票,一朝挂牌,终身在市。股民的钱都是血汗钱,不是好拿的。因此我们只能兢兢业业、扎扎实实地抓好生产销售,把产品质量升上去,成本降下来,实现企业长期利润的最大化。青岛海尔将会是中等盘子绩优股,投资海尔就是投资信心。海尔股票一定会给股民带来丰厚的回报!"
记者会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笑声。
一位女记者笑着对身边的人说:“这个山东人老聪明的噢!"
出租车驶过灯火通明的上海商业街头。
凌敏、向华、汪涛、孟晓洁挤在一辆车上。
出租司机不时用眼睛向后视镜里看。他忽然认出了凌敏,立刻兴奋起来。他操着一口上海普通话问:“你们是青岛海尔的人吧?"
向华问:“你怎么知道?"
出租司机没有回答,反而说:“你是副总经理向华,你身边的是董事长凌敏凌总。"
孟晓洁简直惊奇极了。
出租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凌敏,笑了一笑道:“凌总,是不是你?"
凌敏道:“是我。"
出租司机更加兴奋了:“凌总,我肯定是你的第一批股东。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工业园没有算到股票里边。而且你把冰箱也分成了两块,只把一块放到股市上来,别人想收购你的公司都难。延中为什么会叫宝安收购得那么惨?他的资产太集中了。凌总,我太佩服你了。你太聪明了。”
凌敏问:“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
出租司机得意地一笑:“怎么样,不能小看上海人吧?你们到上海,找股东容易,找知音难。我肯定要买你们的股票的,到时候我既是股东,又是知音。凌总,就冲这一点,能给我透露一点内部消息吗?"
一车人都笑了。
孟晓洁说:“你们上海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打听内部消息?"
出租司机道:“这你就不懂啦,不挖内部消息,靠什么发财呢?"
车到了酒店,向华、孟晓洁和汪涛都来到凌敏屋里坐着,大家十分兴奋。
凌敏道:“我今天没说错什么吧?"
孟晓洁说:“凌总,他们都被你征服了。"
凌敏笑笑:“他们要再问下去,我也是黔驴技穷了。"
大家正笑着,电话铃响了。凌敏按下了免提键,说了一声:“喂。"
扩音器里传出一位股民文雅的声音:“你是凌敏凌总吗?"
凌敏道:“你是哪位?"
电话里的声音道:“我是上海的股民,在记者招待会上见到你了。我知道你们的股票发行一定会顺利。"
凌敏看了一眼大家,向华会意地笑着。
凌敏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股票会发行顺利?"
那人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天机。"
孟晓洁瞪大了眼睛,感到好奇。
凌敏也感到奇异,问:“什么天机,你开玩笑吧?"
那人又道:“你听我说你就知道了。我懂相术,你有佛相,是成大事的人……"
向华高兴地对电话说:“谢谢你的吉言。"
那人道:“不用谢,我会是你们的股民,今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们这个。再见。"
“再见。"凌敏把电话键按回。
孟晓洁笑着端详着凌敏,说:“他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向总、汪涛,你们看凌总是不是挺像个佛?"
向华、汪涛都看凌敏,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凌敏道:“上海的股民真厉害,他们怎么搞到我们的电话号的?"
汪涛说:“我叫服务台给换个房间吧。"
凌敏说:“换也没用,能直接听一听股民的意见也好。"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大家相视看了一眼,都笑起来。
凌敏再按免提键:“喂,找哪位?"
这时,电话里出现一个阴沉的声音:“是凌敏凌先生吗?我找凌敏先生。"
凌敏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阴沉的声音道:“哦,我听出来你就是凌敏先生,我听你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你一定不知道,三天内股票必然大跌。"
屋子里,大家脸色都转了阴。
凌敏又问:“这位先生,你说这些有什么根据?"
阴沉的声音道:“股票涨跌从来不需要什么根据,你要是懂就不会这样问我。"
对方把电话挂了。
大家的心吊了起来。
向华道:“别理他,上海这种怪人也多得是!”
但是,事情偏就那么不如人意。接下来的三天里,股市全面下挫,使上市日期日益逼近的海尔人忧心如焚。虽然股市的升跌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在海尔股票上市的当天,股市还是没有起色,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天,凌敏和向华乘坐着奥迪车来到证券公司,走进了专为海尔人安排的贵宾室里。
贵宾室摆着几台电脑,股市即时行情在闪烁。
汪涛与孟晓洁正伏在电脑旁看盘。
凌敏和向华走进来,径直来到他们身旁,看着电脑。
孟晓洁抬头道:“凌总,向总。"
凌敏问:“怎么样?"
汪涛专注地看着盘面,神情严肃,一边摇头:“跌得厉害。"
凌敏的脸庞显得更为严峻。
一位证券公司的小姐进来,把报纸放在桌上,轻声道:“今天的报纸。"
孟晓洁拿起报纸看,然后走到凌敏跟前把报纸拿给他:“凌总,你看!"
凌敏接过报纸一看就愣了。
文章标题十分显赫:《大盘跳水,股民跳楼——一股民今晨自杀》。
向华问:“汪涛,我们的股票离上市只有两天了,现在这种局面,券商有什么意见?"
汪涛道:“券商要我们请求青岛市领导出面,协调青岛市各家证券公司准备资金,为我们的股票托市。"
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因此大家一时沉默无语。
凌敏沉思着。向华又问:“如果不托市呢?"
汪涛说:“那就不能保证开盘的价格。而且根据现在的情况,开盘价不要说站上十元,保住八元都不容易。"
孟晓洁说:“那一下就把我们的股民全套住了。"
向华道:“绝不能一开市就把股民套住。没有其他办法吗?"
汪涛说:“股市变数太大,不能保证。"
这时,一位穿着讲究的上海券商,匆匆从外头走进来,与凌敏握了握手。
这位券商是一位气度不凡的金融家,说话口气极其自信,且带有专家指点的意思:“凌总啊,大盘一直往下跌,我们的运气不太好啊。"
凌敏道:“你们有经验,我们还得依靠你们。"
券商说:“我们彼此肯定是用不着保留的,一个战壕嘛!"说话间,他的手机响了,
他忙接起电话,“啊?先不要动,我马上就来。"
他随手关上手机,又问:“你们托市的资金有没有落实?"
凌敏说:“我们没有准备资金托市。"
券商似乎一惊,道:“什么?我的凌老总啊,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开盘价对公司的形象实在是太重要了!托市的事几乎所有的上市公司都要做,单靠我们券商的自营资金,万一托不住掉下来,你这五千万股,得损失多少?我赚得少,你拿回去的更少。赶快给你们市长打电话,叫他准备钱托一把。"
凌敏说:“我们企业自己的事,怎么好叫市里担当呢?"
券商大大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傻了,你没把赵市长请来真是一个大失误。你们青岛市政府应该把海尔股票上市作为青岛经济发展上了一个新台阶来看待,这是在树他们自己的形象!其他好多地方的市长,在他们的地方股票挂牌上市的时候,都亲自来坐镇,副省长来的也不少见。"他的手机又响了,他忙接起电话,“啊?知道啦!我马上到。"他关上手机,“不管怎么样,凌总,你听我的,立刻给赵市长打一个电话,叫他给你托市。你现在就打。"券商干脆就把电话机抓起来,塞到凌敏手里,看着凌敏。
凌敏接过话机:“好吧。"
券商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凌敏的肩:“现在还来得及。”又朝着向华微笑着点头打个招呼,匆匆出去了。
凌敏拨了电话号码,大家都期待着这个电话。
话筒传来了拨通的电信声。
一个小姐声音出现了:“你好,青岛市政府,请问要哪里?"
“请给我接……"凌敏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把电话挂断了。
向华问:“怎么?"
凌敏眉头紧皱着:“不行,这个电话我不能打。企业有企业的难处,市长有市长的难处,让市长在这件事上为我们担当,我总觉得不好。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凌敏刚把电话放下,电话铃又响了。
汪涛接起电话:“你好,请问找谁?……请问你是谁?……哎,请等一下。"
他高兴地把电话递给凌敏:“凌总,赵市长秘书,说赵市长找你。"
大家一听,都把头转过来看着电话机,他们相互看看,最后又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凌敏。
凌敏接过电话:“我是凌敏,你好。”
赵迪之是在青岛市自己的办公室里给凌敏打来的电话:“凌敏啊,你好!听说你们的股票马上就要上市了,我问问情况。"
凌敏说:“谢谢赵市长关心。情况……还可以,我们应该能够成功。"
“什么叫‘应该能够成功'?必须成功!海尔股票上市是你们企业的大事,也是青岛市的大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各省市地方政府为了配合他们的股票上市,政府都要准备资金托市。你那个股票,真的就不需要托一托吗?"
“说实话,我当然希望市里能准备些资金,以备万一的时候托一托……"
“这就是了嘛,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凌敏真诚地说:“我有些担心。”
赵迪之问:“你担心什么?”
“托市要准备一大笔资金,虽然说一般都没事;可是万一有事,把托市的资金再套进去,那怎么办?这毕竟是股市。"
赵迪之握着话筒,深思了,边随手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公司的名字,“激浪东海海尔"。
凌敏又说:“赵市长,从我们搞工业园到现在,市里给我们的支持太多了。我不想给市里带来麻烦,不希望因为我们一个企业连累了整个青岛市……"
赵迪之颇为感动,用笔点着他写的字条:“凌敏啊,我谢谢你的心意,谢谢你的提醒。有些话,我不便多说。我只告诉你,海尔股票上市,正是青岛市工业全局的一出重头戏。海尔在今后若干年里,不但是青岛市工业的王牌,也是一张底牌。如果这出戏唱不下来,以后的事麻烦就大了!……"
凌敏感觉到赵迪之的压力和期望。
赵迪之继续道:“……所以,青岛市政府对海尔股票上市,一定要托一把,这个决心不能变。至于风险,我会跟各证券公司打招呼,要他们多准备几套方案。"
“谢谢赵市长。"
“就这样,预祝你们成功。再见。"
“再见。"
赵迪之放下电话就吩咐秘书:“马上通知各证券公司经理,到这里来一下!"
凌敏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
向华焦急地问:“怎么了,赵市长说什么?"
凌敏看着大家:“赵市长已经决定给咱们托市了。"
孟晓洁兴奋地说:“太好了!"
汪涛说:“赵市长这一句话,比一个亿都管用。"
连续的工作加上精神紧张,使凌敏的牙病犯了。他牙疼得整夜睡不着。
他拧亮床灯看看表,凌晨三点,遂支撑着拿起电话拨打:“汪涛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汪涛的声音:“凌总,是我。"
“你去给我找点止痛药来,我牙疼得不行。"
汪涛赶紧给向华打了电话,告诉了她这件事。向华赶紧起身去看望凌敏。她匆匆走到凌敏房间门外,按了按门铃。
门已经被凌敏打开了一条缝,凌敏以为是汪涛,便说:“进来吧!"
向华推门进去。
凌敏没有看来人,只穿着棉毛衫裤捂着半个脸向床跟前走去,说道:“你倒真快呀!"
向华说:“你以为呢?"
凌敏猛地转身一看,向华面对他在笑着,凌敏急忙钻进被窝,不好意思地笑了。
“疼得厉害吗?汪涛和孟晓洁给你找药去了。我给你倒点温水,含在嘴里,牙疼会好些。"向华边说边倒水。
凌敏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水,含在嘴里。
片刻,孟晓洁和汪涛推门进来。
孟晓洁道:“凌总,我们在酒店的医务室要了点止疼片,你快吃了,看顶不顶用。"
凌敏点点头:“谢谢。"
向华对汪涛和孟晓洁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凌总呆一会儿。"
汪涛和孟晓洁走后,向华把药片递给凌敏。
凌敏接过药,就着水吃了,在床上躺下,盖上被子:“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向华说:“药性哪有那么快?我再陪你坐一会儿吧。"
凌敏感动地看着向华,说道:“我在家是独生子。小时候最羡慕人家兄弟姐妹几个,能一起洗海澡,跳海浪。我干什么都是一个人,高兴也好,苦恼也好,连找个说说的人都没有。
"
向华笑道:“你现在可以找我说了,有什么高兴、什么苦恼,敞开说!"
凌敏一笑:“可我现在无论高兴也好,苦恼也好,都不想找人说了。"
向华吃吃地笑起来:“你呀!”
过了一会儿,凌敏道:“我好多了,你去睡吧。"
向华起身笑着命令:“不要想明天的开盘价,咱们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凌敏说:“我不想。"
向华走出房间里,把门带上。
外滩的早晨,蜿蜒的黄浦江如一条巨蟒,浑身闪烁着鳞光,静静地伏在被初升的太阳染成金色的群厦脚下。
酒店房间里,凌敏穿上新衬衣,打好领带,套上西服,把一枚企业徽章别在西服衣襟上,潇洒中显得庄严。
他把两片止痛药送到口中,用水送下。他觉得牙疼终止了。
从上海证交所二楼贵宾室的大玻璃向外看,红马甲交易员正蜂拥着走进交易大厅。
股评家、记者、证券投资商们在贵宾室各处紧张忙碌。
向华、汪涛和孟晓洁坐在一台电脑前,壁上贴着“海尔代表专用"的字幅。
凌敏被请到室内最舒适的一角,这一角被屏风围着,显然是一个专区。
凌敏一个人坐在里面,看着眼前的放在茶几上的电脑行情。外面的声音不断传进来,使他有些坐立不安。
“青岛海尔发行价成本是七块八毛八,应该开在九块钱上下。"
“什么九块钱,不开在十块以上,就算发行失败。"
“算了吧老兄,青岛化工现在才多少?"
“不要嗦,集合竞价马上开始了。"
随着最后这一声音,那位券商匆匆进了屏风区,一边急急搓着两手:“凌总,是骡子是马,马上就知道啦,哈哈哈。好紧张哟。"
凌敏道:“我们还是上外头看吧,看那个电子墙。"
券商说:“也好,我们一起上外头看,外头热闹。"
两人从屏风区走出来,走到能看清交易大厅的玻璃前。
几位工作人员非常及时地搬来几把椅子,并把茶几搬过来,把茶水端上,请他们坐下。
向华、汪涛和孟晓洁也来到凌敏跟前,电子大屏幕上面出现一些股票的数据。
汪涛道:“集合竞价,开始有单了。"
凌敏两眼紧紧盯着大屏幕。
电子大屏幕上的数据不断翻动着,“青岛海尔"迟迟没有显示。
向华有些急了:“怎么我们的还没有出现?"
券商道:“好事不要急,快了。"
凌敏端起杯子喝茶,两眼一直紧张地盯着电子大屏幕。
孟晓洁抚着胸,脸兴奋得潮红:“真急死我了。"
券商忽然喊了一声:“来了!"大家赶紧看去。
电子屏幕上清晰的红色大字“青岛海尔"出现在上方,并一行一行地向下方滚动。后面没有价格出现。
向华问券商:“怎么没有人竞价?"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券商,可是券商却盯着大屏幕,神情惶惑。他也没有弄明白。
“青岛海尔"四个大字一行行地向下滚动,令人着急。
孟晓洁把头扭到一旁说:“我都不敢看了。"
终于,“青岛海尔"四个大字的后面忽然跳出了开盘价:12元整。
券商必胜地一挥手:“十二块!"
孟晓洁喊道:“太好了,十二块!"
汪涛也喊:“凌总,是十二块!"
向华说:“老天保佑,一定要站住啊。"
“青岛海尔"一栏从大屏幕上滚动到最底下,翻过去了。
凌敏快步向电脑桌前走去,向华、汪涛和孟晓洁都紧跟过去。
汪涛飞快地在电脑上调出“青岛海尔"的即时技术图形。
大家一下又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上,“青岛海尔"股价开始跌下来。汪涛不断地报着价:“十一块九……十一块六……十一块二了……"
孟晓洁道:“汪涛,你别老往下说。"
汪涛道:“我是在报价,这不是谁说上就能上的。"
向华忽然有些担心,遂问凌敏:“赵市长他们会不会没有钱托市啊?"
凌敏一言不发,只管沉默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那位券商这时走过来,脸上显出专家的轻松来:“没问题了。"
向华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券商指着电脑屏幕:“你看,KD线已经到底,这里,大买单也进来了。"
果然,电脑屏幕上的走势线开始攀升。
孟晓洁道:“真灵哎,真的涨了!"
凌敏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汪涛继续报着价:
“又超过十二块了……十二块五了……十二块六……十二块七。"
股价线如一条金蛇,向上一路攀升!终于站稳了,1279元!
“海尔股票上市成功啦!”
贵宾室里的人们纷纷涌向凌敏一行表示祝贺。
“祝贺凌总,青岛海尔,真是开市大吉。"
“海尔公司形象好,业绩好,股价这么高理所当然。"
“祝贺祝贺,我真后悔买你们股票太少了。"
凌敏与大家握着手,非常激动,他抑制着汹涌的情感:“谢谢……谢谢大家支持……谢谢你们……谢谢……"
向华和汪涛在一旁与祝贺的人们一一握手寒暄。
孟晓洁眼泪哗哗地流淌着,最后竟动情失声,哭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看着她。汪涛过去拍拍她的背,把纸巾递给她。孟晓洁不好意思地擦拭着鼻涕和泪水:“没事的,我就是高兴,就是高兴。"
向华过去抱住孟晓洁,泪水也止不住流淌下来。
凌敏激动而欣慰地看着他的同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