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周欢就走了,丽亚还是心神不定,也没去证券所,她一个人躲在卧室中,让
我注意门外动静。她多次打周欢的手机,关机了,都没接通。我在厅里直挺挺坐着,椅子边
放着一根铁棍。我想过,如果两个追杀者进来,我至少可以抵挡一阵,并且要尽快拨110报
警。我要让丽亚和周欢看,我不是一个无能之徒。在这期间,门铃响了两次,她都紧张得像
惊弓的鸟,然而来的都是无关人物,一个是邻居来要电闸保险丝,另一个是来按抄水表。
到下午一点半钟,门铃响了,来的是周欢、丽亚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从里屋跑出来,
急着问,怎么了。
周欢从架子上取下瓶子,喝了酒,他的额上多了一条血痕,斜着掠过宽宽的额头。他显
得很疲倦,坐在沙发广,头垂了下去:“摆平了,没有事情了。”
她好似没听见他的话,蹲下去,两只手放在他的两个膝盖上,从下面看他的脸:“你说
什么?”
“没事了,这件事结束了,从此以后再没有恶梦追着你了,你可以安安稳稳睡觉了。”
她哦了一声,把脸理进手掌里,身子一起一伏地抽动。一会她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变了
神情,放出开朗、自信的光亮。“你受伤了,额上怎么啦?”
他轻蔑地一笑:“没关系,起先两个家伙要对我动粗,后来我镇住他们了。动用的关系
真还有用,达成了协议。”
丽亚站起来,也把他拉起来,说:“多亏了你,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她回过头,对我
说酒没有了,吩咐我去买东西。其实这时候不用她打发,我也要走开。
我下楼,开走铃木,我先在一个酒吧中喝咖啡,脑子里胡乱猜想,这个周欢神秘莫测,
有没有可能刚才一幕也是他自导自演?但没有一点证据,只能解释为我的嫉妒心作祟。我去
超市买了香槟、蛋糕、咖啡、熟食、蜡烛、鲜花。满满装了一车兜,却不急着回家,把铃木
开到东郊,看了好一会儿风景,才往回开。我很明智,此刻应该把时间和空间让给他们。
屋里没有人,我从一个屋子走出,进入另一个屋子。我把卧室中的被子掀开,一股浓重
的精子气息直扑我的鼻子。不错,就是刚才渲泻的,还新鲜着,这是生命力极旺的精子,发
出海鱼一样的腥味。他甚至都没作一点处理,也不开窗,让气息不散开,像在闷罐子里一样
储存。他知道我很快要回来,这是对我的轻视和威慑。
他们回来了,说话声和其他动静在屋子里滚动,像打出的玻璃弹子在转盘中跳。我很快
就听出来了,他们去了天马证券公司,在停止营业前的一刻,作了划账,丽亚把60万元打给
他了。
我心里早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还是不断琢磨,这是为了什么。是两人的旧情萌发,
丽亚突然特别地恋旧,感情的天平重新倾向了他?还是感激他替她了结旧案,从此再没有黑
社会的追踪?或者她要帮他在期市上再赌一盘,堵上公款的漏洞,重新崛起?
丽亚开了一瓶香槟,酒喷出来,她一边对我们两个喊:“举起你们的杯子来!”一边把
瓶口对准我们,香槟喷出美妙的形状,像公园大门口的喷泉。